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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正非:相信接班人的智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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类别: 人力资源管理 时间: 2012-01-31 来源:《中国企业家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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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键字:接班人计划
人感知自己的渺小,行为才开始伟大。在创立华为时,我已过了不惑之年。如果不能充分发挥各路英雄的作用,我将一事无成。

人感知自己的渺小,行为才开始伟大。在创立华为时,我已过了不惑之年。如果不能充分发挥各路英雄的作用,我将一事无成

千古兴亡多少事,一江春水向东流。

小时候,妈妈给我们讲希腊大力神的故事,我们崇拜得不得了。少年不知事的时期,我们崇拜上李元霸、宇文成都这种盖世英雄,传播着张飞“杀”(斗)岳飞的荒诞故事。在青春萌动的时期,突然感到李清照的千古情人是力拔山兮的项羽。至此“生当作人杰,死亦为鬼雄”又成了我们的人生警句。这种个人英雄主义,也不是没有意义,它迫使我们在学习上争斗,成就了较好的成绩。

当我走向社会,多少年后才知道,让我碰到头破血流的,就是这种不知事的人生哲学。我大学没入了团,当兵多年没入了党,处处都处在人生逆境,个人很孤立;当我明白团结就是力量这句话的政治内涵时,已过了不惑之年。想起蹉跎了的岁月,才觉得,怎么会这么幼稚可笑,一点都不明白开放、妥协、灰度呢?

我为生活所迫创立华为

我是在生活所迫、人生路窄的时候,创立华为的。那时我已领悟到:个人是历史长河中最渺小的。我看过云南的盘山道,那么艰险,让人不得不问,一百多年前它是怎么确定路线,怎么修筑的?我为筑路人的智慧与辛苦而佩服;我看过薄薄的丝绸衣服,并为上面栩栩如生的花纹是怎么织出来的而折服,织女们怎么这么巧夺天工?天啊!不仅万里长城、河边的纤夫、奔驰的高铁……我深刻地体会到:组织的力量、众人的力量,才是力大无穷的。

人感知自己的渺小,行为才开始伟大。在创立华为时,我已过了不惑之年。不惑是什么意思?在几千年的传统社会下,环境变动缓慢,缓慢的环境变动足以等待人的心理成熟,而不惑是衡量这种成熟的一个尺度。而我进入不惑之年时,人类已进入电脑时代,世界开始疯起来了,等不得我的不惑了。我突然发觉自己本来是优秀的中国青年,所谓的专家,竟然越来越无知。不是不惑,而是要重新起步新的学习,时代已经没时间与机会让我不惑了,前程充满了不确定性。

我刚来深圳还准备从事技术工作,或者搞点科研的,如果我选择这条路,早已被时代抛在垃圾堆里了。我后来明白,一个人不管如何努力,永远也赶不上时代的步伐,更何况知识爆炸的时代。只有组织起数十人、数百人、数千人一同奋斗,你站在这上面,才摸得到时代的脚。我转而去创建华为时,不再是自己去做专家,而是做组织者。在时代前面,我越来越不懂技术、越来越不懂财务、越来越不懂管理,如果不能民主地善待团体,充分发挥各路英雄的作用,我将一事无成。从事组织建设成了我后来的追求,如何组织起千军万马,这对我来说是天大的难题。我创建华为公司时,当时在中国叫做个体户,这么一个弱小的个体户,想组织起千军万马,是有些狂妄,不合时宜,是有些想吃天鹅肉的梦幻。我创建公司时设计了员工持股制度,通过利益分享,团结起员工。那时我还不懂期权制度,更不知道西方在这方面很发达,有多种形式的激励机制。仅凭自己过去的人生挫折,感悟到要与员工分担责任,分享利益。创立之初我与我父亲相商过这种做法,结果得到他的大力支持,他在上世纪30年代学过经济学。这种无意中插的花,竟然今天开放到如此鲜艳,成就华为的大事业。

在华为成立之初,我是听任各地“游击队长”们自由发挥的。其实,我也领导不了他们。前十年几乎没有开过办公会之类的会议,总是飞到各地去,听取他们的汇报,他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,理解他们,支持他们;听听研发人员的发散思维,乱成一团的所谓研发,当时简直不可能有清晰的方向,像玻璃窗上的苍蝇,乱碰乱撞,听客户一点点改进的要求,就奋力去找机会……更谈不上如何去管财务了。我根本就不懂财务,结果后来没有处理好与财务的关系,他们被提拔得很少,责任在我。也许是我无能、傻,才如此放权,使各路诸侯的聪明才智大发挥,成就了华为。我那时被称作甩手掌柜,不是我甩手,而是我真不知道如何管。今天的接班人们,个个都是人中精英,他们还会不会像我那么愚钝,继续放权,发挥全体的积极性,继往开来,承前启后呢?他们担任的事业更大,责任更重,会不会被事务压昏了,没时间听下面唠叨了呢……相信华为的惯性,相信接班人们的智慧。

到1997年后,公司内部的思想混乱,主义林立,各路诸侯都显示出他们的实力,公司往何处去,不得要领。我请人民大学的教授们一起讨论一个“基本法”,用于集合一下大家发散的思维,几上几下的讨论,不知不觉中“春秋战国”就无声无息了。人大的教授真厉害,一下子就统一了大家的认识了。从此,开始形成了所谓的华为企业文化,说这个文化有多好,多厉害,但它不是我创造的,而是全体员工悟出来的。我那时最多是从一个甩手掌柜,变成了一个文化教员。业界老说我神秘、伟大,其实我知道自己,名实不符。我不是为了抬高自己而隐起来,而是因害怕而低调的。真正聪明的是十三万员工,以及客户的宽容与牵引,我只不过用利益分享的方式,将他们的才智粘合起来。

公司在意志适当集中以后,就必须产生必要的制度来支撑这个文化。这时,我这个假掌柜就躲不了了。从上世纪末到本世纪初,大约在2003年前的几年时间,我累坏了,身体就是那时累垮的。身体有多项疾病,动过两次癌症手术,但我乐观。那时,要出来多少文件才能指导、约束公司的运行,那时公司已有几万员工,而且每天还在不断大量地涌入。你可以想象混乱到什么样子。至此我理解了社会上那些承受不了的高管,为什么选择自杀。问题集中到你这一点,你不拿主意就无法运行,把你聚焦在太阳下烤,你才知道CEO不好当。每天十多个小时以上的工作,仍然是一头雾水,衣服皱巴巴的,内外矛盾交集。我人生中并没有合适的管理经历,从学校,到军队,都没有做过有行政权力的“官”,不可能有产生出有效文件的素质,左了改,右了又改过来,反复烙饼,把多少优秀人才烙糊了,烙跑了……这段时间的摸着石头过河,险些被水淹死。

2002年,公司差点崩溃了。IT泡沫的破灭,公司内外矛盾的交集,我却无能为力控制这个公司,有半年时间都是噩梦,梦醒时常常哭。真的,不是公司的骨干们在茫茫黑暗中点燃自己的心,来照亮前进的路程,现在公司早已没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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