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偶像级的人权运动领袖，德斯蒙德·图图（Desmond Tutu）常常被人们拿来与甘地与马丁·路德·金相提并论。而这位现年79岁的南非荣誉退休大主教却打趣说，他之所以能获得1984年的诺贝尔和平奖，是因为在反种族隔离斗士中，只有他的姓念起来最不费劲。“我是个不错的船长，”在今年春天牛津大学举办的斯科尔社会企业世界论坛（Skoll World Forum）上，图图大主教这样说，“我发挥团队的力量，团队干得好，我才得到荣誉。”

您本来想当医生，结果却当了教师，后来又当了牧师。你考虑过经商吗？

没有。我多半也不擅长经商。我稍微有点钱，就会把它花个精光。而且，在我成长的南非社会，黑人的发展会遇到天花板，不可能真正发家致富。如果黑人想要从事商业活动，唯一可能的途径就是开个小店，而且永远不要妄想和主流的白人商店竞争。我们和白人之间毫无平等可言，我可不想给自己找罪受。

为了战胜种族隔离，您投入了几十年的时间。您是怎么保持这份耐心的？

回顾过去，我觉得我们并没有自怨自艾。虽然我们生来就处于一个不平等的环境，但我们并没有为此焦躁不安。我们也玩儿，也有自己生活中的乐趣。比起后辈，我们那会儿没有那么强的政治觉悟和反抗意识。但是人们对压迫的忍耐是有限度的——看看利比亚，40年来都在忍耐中生活。利比亚人为什么不睁眼看看周围，看看非洲其他国家的人民为什么都赢得了自由？在《圣经》保罗书中有一个非常美好的短语：“待到时机成熟时（In the fullness of time） 。”其实很多事情都在暗中发生着，只是需要时间，需要一个渐进过程。埃及以前肯定也有人为人权抗争过，只是失败了。但是放进时间的长河中来看，那些表面上的失败，其实都不算失败。

在Twitter和Facebook的时代，种族隔离是不是会瓦解得更快些？

有可能。但是实际上，在没有社交媒体的条件下，甚至在邪恶的、似乎无所不知的安全部门的监视下，人们也能很好地交流。尽管有人会因此入狱，领袖会遭到流放，但是人们不会被吓住。那只会使他们反抗的决心更加坚定。

您如何将不同的派别联合到一起？

我只是在别人所做工作的基础上继续努力罢了。人们曾经很无私，没有谁为了个人利益来反对种族隔离。现在，种族隔离消除了，我们却很惊讶地发现，原来人们会腐败，原来人们会贪图私利。但是，在我们与种族隔离斗争的时候，没有这样的现象：斗争把我们联合到一起，组成了一支卓绝的队伍。而且不仅仅是在南非，在全世界大多数国家，你都能发现反对种族隔离的团体，这是一个了不起的现象。

您是如何学会在领导中运用幽默力量的？

我的家人都喜欢开玩笑，他们都是很有趣的人。要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，你必须足够机智。尽管遭受不公待遇，但是南非人民依然能够开怀大笑，否则我们可能早就疯了。而且，不时有人会为我祈祷。有时候我会临场发挥，说一些未经事先准备的幽默句子，说完之后我想：“我真的这么说了？真够聪明的。”但是，这些临场发挥的话并非完全自发，因为总是会有一些可敬的老年妇女在圣餐中跪下，为南非人民祈祷。而这些祈祷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，我坚定地相信这一点。  

本文选摘自哈佛《商业评论》中文杂志2011年8月刊（www.HBRChina.com）。哈佛《商业评论》由哈佛商学院出版公司旗下的Harvard Business Review在中国大陆地区独家授权出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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